萧沉萸被她看的头皮发麻,于是头也不回地进了书室,熟练地找到上回看到一半的书,要坐在靠窗的桌。
她每次来都坐同样的位置,因为喜欢这张桌上的夏布绣台灯。
古朴的布料与雅致的绣纹相衬相映,灯影更显得缱绻,坐在灯下读书,总是格外静谧平和。
然?而今日有所不同的是,桌上有盆花。
萧沉萸认出那是新西兰大花蕙兰,唯有大花蕙兰花姿粗放又不失俊雅。
“你搬来的?”
秦荔温声:“我捐的。”
萧沉萸嘲道?:“别人说?起捐什么,最次都是百万,您倒好,就一盆花?”
秦荔坐到她对面,“巷口新开了家花店,我看这盆花的花语挺有意思,就买回来了。”
正好管理员在调配藏书室的绿植,她猜到萧沉萸要来这儿,索性捐了公用。只要让萧沉萸看到就好。
萧沉萸自?是知道?大花蕙兰的花语是什么。
丰盈高贵。
的确有意思。
“你怎么知道?我会来?”
秦荔看向?她:“我猜你现在不太想跟萧姨待在一起。”
萧沉萸下意识想反驳她,但秦荔说?的又没错,便道?:“整天猜来猜去,你真?不累吗。”
秦荔摇头:“我没刻意猜,我脑子里不想事的时候总想你,顺其自?然?就开始猜了。”
“……”萧沉萸道?:“你不也提前走了吗。”
秦荔道?:“我也不想跟萧姨待在一起。”
“好直白。”萧沉萸忍不住道?:“你是不是忘了,你说?的是我妈?”
秦荔道?:“那不说?别人了。”
藏书室的纱窗挡住外面的光,夏布绣台灯的光照在桌上时,竟如丝绒幕布般暖融明?澈。
萧沉萸专心看书,秦荔就在对面坐着。
她忍不住想,萧沉萸未必是因为失望才回来。即便是血缘至亲,她与萧玉痕之间仍然?隙不可弥。她选择当断则断,其实?是留有余地。咸珠富
她不可能原谅过?去四年的种种,而照情形来看,萧玉痕亦不是会认错的人,甚至至今也没有认真?道?过?歉,这样的两个人,不如就将关系停在此刻,免得将来争执不休,反倒破坏从前同甘共苦的情分。
萧玉痕想通后,自?然?也会知道?萧沉萸的想法。
秦荔望着她,放在桌上的手轻抬起,克制再克制后,抚上花瓣,细嗅温香。
萧沉萸看完一本书,抬眸瞧了瞧秦荔,目光相触间,她看到秦荔拿块印花方?巾擦额间的汗,或许是室内闷热,秦荔就连眼睛都是溟濛湿润的。
萧沉萸总觉得她眼中的情绪不可捉摸,可是对方?这么坦荡、不加掩饰地表现出来时,她生?不出一丝反感。
连忙起身将书放回去,撂下句‘我先走了’,便疾步回到宿舍,沉下心来,拨通柳祈的电话。
柳祈未曾察觉她的异样,道?:“你想的没错,牧老板真?的去找柴溢云了。”
“柴老板是闷声干大事的人,消息还得我们通给夏家和易家。”
柳祈道?:“好。这么做有效果吗?”
萧沉萸完全不担心:“等着看吧。反正现在该着急的不是我们。”
这话有道?理,柳祈道?:“明?天有个品牌故事大赛,你去不去?”
萧沉萸摇摇头:“不了。”
柳祈遗憾,据她所知,明?天大赛现场人可齐了,“孟家也有人去。”
萧沉萸道?:“去就去吧。”现在外界对孟久霸凌一事的揣测到达顶点,孟久到场只会被人当猴看,只可惜人到了这步境地,免不了要维持自?尊,何?况躲着不见人才是心虚的表现。
*
品牌故事大赛有好几个高奢大牌,还有几位极负盛名的时尚主编,另邀请了不少一线艺人,现场无比热闹,就连不远处的树上都有狗仔在拍。
大赛现场,不少嘉宾都拖家带口。潘云修被乌泱泱一堆人挤得喘不过?气,进了内场才好些。
原本大赛的票有限制,一人一票,只是谭子歆提出要带plus one,现场酒品都出自?谭氏酒庄,主办方?不好拒绝。
有了一例,别的嘉宾也纷纷效仿。
主办方?束手无策,只得临时加座。
现成的便宜当然?要占,潘云修把姚平安带了来,另有关娴和潘云琢两个熟人,便凑了一桌,坐一块儿了。
隔壁桌就是谭子歆一家和萧元漓。
关娴悄声道?:“萧元漓是给谭子歆下蛊了吗。”这次活动之后,谭氏酒庄估计要被拉黑名单了吧?虽然?这对谭家而言无足轻重?,但也算是名声有损,说?不定将来会另起祸患?谭子歆真?豁得出去。
潘云修看了看徐繁的脸色,见她面带不虞,对萧元漓也淡淡的,应该是不同意谭子歆的做法。
“谁知道?呢,萧元漓真?是命好,前有萧姨护,后有谭子歆保。”
最冤的是潘云琢,她已经从关娴手里高价买到票,本想着能见见萧沉萸,孰料人未见到不说?,还白白搭上几万块。
不悦至极,听到潘云修说?话更是不爽,紧皱着眉:“别人的闲事有什么好管的。”
潘云修冷笑:“别以为我不知道?,你是因为见不着沉萸跟我闹脾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