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十点病房里就很安静了，她将帘子拉过来，隔出来一个稍微隐私的空间。等她坐下来之后段衡才轻声问她，“要不要去附近的酒店住一晚？”
“住不了啊，我身份证都没带呢。”她又接着说，“而且我也不想去。”
“那你在床上睡，我坐着。”
“你是病人哎！”
“……那怎么办嘛。”
“你睡呀，我趴一下就好了。”她个子小，床边的凳子又矮，当然还算过得去。段衡也没办法，便遂了她的愿。
大概是一天的忙碌真的很疲惫，单若水当真趴在床边睡了过去，段衡将被子拉来轻轻盖在她身上，又侧过身来枕着手臂靠近她。呼吸逼近之后他就觉得心里痒痒的，又趁着她睡着偷偷靠近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，大概是受光线影响，小小的脸蛋看着奶唧唧的，真是让人想啃一口。
就这么仔仔细细地看了有一个小时段衡才来了困意，又缩了缩，将人完完全全地圈进了怀里。
一夜睡得并不踏实，噩梦醒来时单若水已经换了个方向，拿着后脑勺对着他。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，也才凌晨三点半，一时失了困意之后脑子里就开始盘旋最担忧的事了。
意外负伤的结果就是错失比赛，医生的话他也听得很明白，脚上的伤要完全康复得等到十月底，而省预赛是在九月就开始了。
白天单若水在他面前时他当然没表现出一点不太开心，这会儿只有他一人醒着面对夜色，那当然情绪就涌上来了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奇怪的心灵感应，段衡正睁着眼睛看着她时单若水忽然醒了过来，“怎么醒了？”
期间她侧身时当然也醒过一次，看着段衡还睡着便就只是换了个姿势，又在他怀里睡了过去。
“没事，你睡吧。”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并没有动，依旧是侧着身凹出来一块空余，单若水凑近一些，“你不睡我怎么睡？我可是陪护人员。”
她的声音也很小，很小很小，小到快要震动不了声带。
“睡不着。”
“是不是在想训练的事？”
“嗯。”
“没事啦，先养好伤，来日方长。”单若水又收回身子再趴在床边，定定地把他看着，“只是预赛而已，后面还有机会。”
她伸手去握住他的手掌，算是安慰，“快睡吧。”
后半夜依旧是浅浅的睡眠，早上六点时病房里便开始有了吵闹声，单若水也先去洗漱完才扶着人下床来。
段衡的个子实在是高，她的脑袋也只能够到他胸口，导致这人根本不能使力挂上她的肩膀，“我自己来吧。”
“……还是我太矮了。”
“矮了就多吃点。”段衡走进卫生间，“不过个子小小的我很喜欢。”
如今撩人的话到嘴边已经不需要什么思索了，出口便是，单若水听着也不如往日那般反应那么大。
八点过后自然就是查房时间，今日正是大查房，主任医师身后正好跟着一大群人。
“啧，好久没见这么帅的小伙了啊。”护士长倒是最先打趣的，管床医生又大致介绍了一下病情，主任看过两眼之后便又开始向身后的实习生出难题，看着一群人低下头去单若水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大学实习那年，一下子也跟着紧张起来。
几个问题讨论之后就已经出离于病例，主任领着一群人离开病房之后单若水才吐出一口气。
“你这么紧张干嘛？”
“想起以前实习的时候被主任抓着问问题。”单若水一屁股坐下来。
“学霸还有这种苦恼吗？”
“我不是学霸啦。”单若水摆摆手，“我很菜的，只是一个人总有那么一点擅长的东西，我擅长的刚好是扎针而已。”
“那也比我厉害。”
“你才厉害好不好，打球打得好，人也不赖……”
“既然你觉得这么好，那你怎么不答应我。”段衡一句话又把她噎回去了，明明刚刚还在商业互吹，这会儿倒是一本正经起来。看着她为难的模样段衡也不再追问了，“好，我不问了。”
“明明我也算答应好不好？”单若水像是自言自语地小声说，这还算她第一次直面感情，能事事有回应自然就摆明了她的心意，但段衡似乎就是在等那句话。
“不行，我要等你正式回答我。”他凑过来，正要说什么管床医生便走了进来，小护士也跟在身后，准备挂水了。
“不好意思，打断一下啊。”医生看着二人正亲昵倒是颇为“礼貌”地说了一句，单若水跟踩到地雷一样赶紧跳开。
“今天怎么样？”
“没什么感觉。”
“今天查个血常规，入院都要做的，其他的就没什么了，挂两天水就可以准备回家了。”医生插着兜又问了一句，“没吃早饭吧？”
“还没呢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大概是病情比较简单，又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，医生也只是简单叮嘱两句便出病房去了。
抽血检验时段衡闷在她肩膀上，小护士打趣一句，“小孩都没你这么怕的。”
打趣归打趣，段衡也不出声，等着抽完血之后还趴在她肩膀上。
“要不要买罐旺仔牛奶补偿你一下？”她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等着挂上水段衡才抬起头来。
“好啊。”她说什么他都不拒绝，单若水拿起包，“我去买早饭，很快回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