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章海盗和海防
湾海城的城主府之下，建有关押重刑犯的大牢。
按照惯例，除了死囚之外，只有那些穷凶极恶的山匪和强盗，才能在这里享有高级vip待遇的豪华‘客房’——在这个临海的港湾城市里，前任城主大人也为那些漂泊不定、杀人越货的海盗们，很是办理了几张贵宾房卡。
昏暗阴冷的逼仄甬道里，猛然间亮起了火把的光辉，几个晃动的影子在光与暗的交织中灼灼闪动，明暗相间的火光中出现了人类的面孔。
“领主大人，这里的空间真是太狭窄了！”雷鸣港海军的二号人物莱卡，打着火把在前引路，身为潜行者职业，他的身体素质可要比莱丁强出不少。
“这牢房造的真是够结实的，恐怕关押金之阶的职业者都不成问题！”莱丁用手拂过墙壁，来自城市魔法塔的防御法阵能量，明显加固了这儿的墙体结构。
“啊~四十六号房到了，最后这段路真是太难走了！”莱卡说话的时候，还朝着头顶看了一眼，那儿有一个被石头遮住的小圆洞，平时这下边的吃食和生活垃圾，都会被人用吊索从那里运进运出，至于他脚下的窄道，自打湾海城归属了雷鸣港以后，就没有人再用过了。
“如此小心谨慎的防范，这里的重刑犯还真是没什么出逃的机会，希望这儿的海盗能强上一些，要是实力太弱了，可就没什么大用了。”莱丁解除了这里的魔法锁，然后冲着他的追随者点了点头，示意莱卡打开小臂粗细的栅栏房门。
钥匙扭动锈锁发出了吱吱的渗人响声，在那厚重的大锁被打开之后，莱卡用尽了全力，才把那道锈死的栅栏给卸了下来！
这个时候，漆黑的牢房角落里，猛然扑出了一个壮硕的身影，白银巅峰实力的莱卡立刻举拳相迎，数十声**硬憾的闷响过后，海军统领朝后连退了三四步，而那个黑影却闷着脑袋，想要突破莱丁的方位逃向外间。
莱丁已经判定了来人的职业和实力，这是一个白银巅峰的战士，如果是在空旷的地方，身体灵活的莱卡一定能取得完胜，但是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，比拼力量的潜行者就落了下风。
在黑影冲向莱丁的时候，一道冰晶组成的护盾浮现了出来，当黑影撞得七荤不素的刹那，莱丁抬起了手，冰霜的力量将那个壮硕的身体与墙体冻结在了一处。
“你就是海盗头子费卡菲斯？”莱丁盯着眼前黑黢黢的面庞，冷冷的说道。
“你~你是谁？湾海城里~可没有这么强的法师~啊~我是费卡菲斯~阁下~您请息怒！”古怪的声调就好像是喉咙里卡着个核桃似的，在闪电弧的威能之下，囚犯立刻认清了现实。
“听说你和乔尔子爵有仇？”到了这个时候，莱丁才借着闪电弧的余光，看清了面前的景象，费卡菲斯大约有两米的身高，黝黑的肌肤上满是犬牙交错的伤痕。
“乔尔~子爵？”费卡菲斯愣了一下之后，才咬牙切齿的说道：“我和那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不共戴天，只要能出去，我第一件事就是要宰了他！”
费卡菲斯原本是克里夫海军的一员，平民出身的他，作战英勇，硬是积功做到了一艘三桅战舰的大副职位，后来在追剿走私商人的时候，由于他为人过于正直，眼里容不下沙子，结果把瑟尔兰港的贵族走私商得罪了大半，后来在一次海盗恶意的攀咬、诬陷中，费卡菲斯就稀里糊涂的成了与海盗勾结的军界蛀虫。
在他被抓捕下狱之后，他的仇家，那些走私商人又买通了大权在握的乔尔子爵，于是费卡菲斯的家人也跟着倒霉了——他的父母和儿子都被判处了绞刑，妻子和女儿则被卖到妓院为奴。
这一连串的消息，让还在等待公正判决的费卡菲斯怒火中烧！愤怒的海军大副直接越狱了，并在相熟水兵的帮助下，成功的夺取了他服役的那条三桅战舰。
于是无尽之海的洋面上，多了一名凶残无比的大海盗——这家伙专门和官方的商船作对，每次抢劫都会杀光船上的所有贵族官员。
直到去年，这位海盗头子才被克里夫公国的海军抓捕归案，如果不是湾海城被莱丁攻破，也许他早就被处以极刑了，说不定坟上的草都能有一人多高了。
“你要出去当然可以，但你总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！”莱丁看过费卡菲斯的履历，但他知道凶残的海盗未必就合用，如果眼前这家伙没有利用的价值，那放出去最多也就是给克里夫公国的海域，弄出点无关痛痒的小麻烦。
“您想要我做什么？除了当海盗，我最多就只有一身蛮力了！”费卡菲斯可不觉得这位法师大人能看上他什么，不过对自由的向往和复仇的热望，却让他无法舍弃眼前的机会。
“如果放你出去，你有把握召集些手下，在瑟尔兰港附近搅出些大动静吗？”莱丁可不指望海盗能和正规军作战，他的目的只是给敌人的后院点上几把火，让克里夫公国的海军不能全力南下，以减轻雷鸣港面临的海上威胁。
“大人，当海盗的人大都是在地面上活不下去的，只要您能给我提供一些便利，召集人手和搅出动静都是小问题！”费卡菲斯听到莱丁的要求，顿时松了一口气，要说他的专业技能，恐怕除了指挥战舰作战，就只剩下当海盗杀人劫财的本事了。
恩法斯世界的海盗活的可不容易，正规的海军战舰，都是配有魔法阵体系的强大移动堡垒，只要它们和羸弱的海盗船在海上照上次面，那一批海盗的生涯就算是彻底结束了——好在海军战舰数量稀少，而且每次出动，都要消耗巨额的资源补给，所以在一般情况下，海军战舰的用途就是清理航道，在击杀大型海怪的同时，剥皮抽筋的整些魔法材料贴补家用。
“除了船的问题以外，你有什么要求就都提出来吧！”莱丁现在就是缺人缺船，雷鸣港的远洋船只自用都不够，绝不会拿出来丢给海盗胡闹的。
“大人，如果连一条运输船都没有的话，那我只能向您要求一些启动资金了！”费卡菲斯有些忐忑的说道，但是看到莱丁没有立刻驳回他的要求，这位海盗头目来了精神，他说道：“法师大人，如果您想让我召集到足够人手的话，那最好的办法，就是给我们提供一个比瑟尔兰港更好的销赃渠道，如果您还能允许海盗上岸来找点乐子的话~我敢保证，只要有一点点启动资金支持，那克里夫公国的瑟尔兰港附近，就会变成低烈度的海战战场！”
当海盗的可不是在海上抢了一票就算完事了，如何销赃才是真正的技术活！
海盗抢到的东西价值再高，换不到他们需求的补给物资也是白搭，毕竟高价值的奢侈品对穷惯了的海盗来讲，还不如一柄战刀或者几只魔晶火药枪来的实在。
“这样，我会给你一艘运输船，外带一万枚金币的启动资金，你可以购买补给品或者是货物，最近瑟尔兰港也有些走私船光顾这边的！至于你要求的销赃渠道吗~”莱丁稍稍沉吟了一下，而紧张的费卡菲斯，甚至没有感觉到那个束缚他的冰霜法术已经消融了下去。
“作为湾海郡的领主，我不能鼓励海盗的行径，所以你们抢来的货物，要给海军上缴一半的实物税，至于其它的货物，你们就按照市场价自由出售吧！”莱丁仔细衡量了一番，给出了一个他认为还算中肯的优惠价——在弱势时，只有高额的利润才能吸引潜在的盟友。
“只要上缴一半的实物税，我们就能在您的领地自由的买卖货物吗？”费卡菲斯惊呆了。
从海军跳槽到海盗的经历，让费卡菲斯明白了港口贸易的猫腻，其实在瑟尔兰港的周边地区，无论是海盗还是海商，赚的都只是个辛苦钱，真正养肥了的，是那些盘踞交易所的贵族大人，以及他们身后藏在暗地里的走私商人。
远洋贸易的利润都是几十倍上百倍的，但是海商如果在交易所卖出货物的话，那价钱最多就只有市面上的三分之一，如此一来走私和收购来自海盗的黑货，就成了利润极高的买卖，不过官方的军队也不是摆设，没有点关系就敢玩走私的，那绝对是提着脑袋做生意，随时都有完蛋的可能，只有那些贵族世家的走私商人，才能长年累月的进行稳定的走私活动。
在贵族的刻意盘剥下，海盗除了偶尔上岸放风夹带的一点私货外，大宗的黑货能卖到正常价值的十分之一就算不错了，而且有时候，就这种销赃渠道还时不时的出些问题，搞得海盗们出了货却拿不着钱——可以说，背着骂名的海盗，大多时候都是在给那些躺着喝血的贵族走私商打白工。
所以听到莱丁给出的‘天堂价’之后，费卡菲斯激动地差点没直接跪在地上，有了这么牛的销赃渠道，那让他拉出些海盗团伙，岂不是就和玩一样容易吗！
“当然！不过这种优惠条件，我们只针对劫掠克里夫公国商船的海盗提供，一旦发现那只海盗团体劫掠了暴风王国的商船，那他们就将永久丧失这种贸易权！而且，你们在岸上买卖具体货物的时候，也要和正常商人一样，上缴相应的商税。”在雷鸣港的周边地区，可没来得及建立国家海关这种调节物价的官方机构——在莱丁下辖的港口内，对远洋船队带来的特产货物，只是象征性的加收一成的实物奢侈税。
“这些自然是应该的，仁慈的领主大人！”费卡菲斯不由的低下了头，躬身行礼。
“至于你说的上岸找乐子的问题，恩~我会在码头区专门开设一个区域的！在那里，你们可以尽情的饮酒作乐，如果有人还想找女人~那黑暗精灵的风骚舞女会满足大众所需的！”说到这里，莱丁朝着身后的侍从挥了挥手，示意他们将这个‘入职’的海盗头子带出去。
后续的几间vip客房里，可就没有这么上道的聪明海盗了——
两只在人类眼里，没有任何区别的鱼人强盗和一只逆鳞娜迦，在被莱丁的魔法狠狠的虐了一遍之后，直接趴在地上表示了臣服；至于剩下的两个人类海盗头子，虽然一上来就摆出了乖乖听话的样子，但是莱丁加持的感知意志的‘测谎魔法’，却向他显示出对方思维混乱的强烈讯号——这标志着两个海盗头子，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相去甚远。
能给克里夫公国的后院点起几把火，自然会在一定程度上减轻雷鸣港方面的海上压力，但在莱丁看来，这种恶心人的方法也只能暂时用用，一旦克里夫公国的海军反应过来，实行次大清剿，那海盗们~哼，绝对是凶多吉少！
所以莱丁也没在意这些海盗是否真心诚服，他给这些异族生物以及心里有着小算盘的人类，各提供了一千金币的启动资金和一艘单桅渔船的承诺，然后就把他们都丢给了侍卫，等到明天早上，他们就会和费卡菲斯一起，扬帆-<>-，朝着瑟尔兰港进发。
“领主大人，这些海盗太不靠谱了，您的金币恐怕都要打水漂了。”在走出地下室之后，莱卡冲着他的领主抱怨道。
“你既然知道他们是海盗，就不该报有太大的希望！不过我的金币可不算是打水漂，他们实际上只是个传话人，能把我们这里的消息带到海盗群体里就成了！要是这几个家伙一点钱都没有，你让他们怎么去消费场所花天酒地，并把这些奇异的经历和见闻讲出去呢？”莱丁冲着他的追随者笑了笑，在他的眼里，除了费卡菲斯有点脑子可以考察之外，其他的几个家伙，都是典型炮灰的类型。
莱丁到湾海城可不是专程来释放海盗的，这么点事根本就不值得他跑一趟的，他这次能来湾海城，纯属办正事的时候路过！
前几天雷鸣港海军的第二艘三桅战舰下水了，而在莱丁的征召令下，迅雷船坞里刚刚完工的远洋三桅商船都加入了海军的序列——两条战舰加上三艘临时改造的武装商船，就形成了一支颇具规模的海军舰队。
作为雷鸣港的领主，莱丁自然不放心这些临时拼凑的战舰，他索性就参与了这次的试航行动，顺便巡视整个领地的海防线。
从城主府的地牢出来，莱丁朝着城市中心的魔法塔走了过去——为了适应海防的需求，在一个多月以前，雷鸣港和湾海城就开始了相关魔法阵体系的改造工作，如今雷鸣港的法阵系统改造工程已经进入了尾声，而法师数量较少的湾海城，却连一半的工作量都没完成。
在法师塔的周围百米半径内，如今就是一个人声鼎沸的大工地——法师们只负责测量具体的魔法阵绘制情况，以及最后的法阵硬化工序，其它的土工作业部分，都是临时招募的劳工在完成。
这也是没办法的事，因为这个改建的法阵系统个头太大了，其中的边角细节更是多不胜数，低阶法师们可没有充足的魔力来干粗活。
“领主大人，这座巨大的法阵是干什么用的？好像雷鸣港那边也修了一个呢！”随行的莱卡有些疑惑，他最近都在海面上忙活，所以对这些防御设施不是很清楚。
“这是超远距离攻击法阵系统，它是附属法阵的一种，这东西唯一的作用，就是加长魔法攻击的生效范围！”莱丁指着眼前的大型城池战略防御系统，开始向追随者介绍到。
“能让魔法的打的更远？这么厉害的东西怎么不早点造出来呢？”莱卡最近一直在学习战役魔法的知识，所以听到延长施法距离的法阵，他不由的来了点兴趣。
“这种附属法阵系统可以用手动调节是否加载，你面前的这个法阵，就能在生效的三个小时内（一天冷却时间），将魔法塔的法术射程提高整整一倍！
可是这种法阵也是有负面效果的，它在开启的过程中，法师塔会消耗整整五倍的魔晶石能量，并且其中的核心法师，也要支付五倍的法力才能成功施法，而且它还有占地面积大、布设代价高之类的小缺点，所以一般在中小型城市中，都不会建设这种特殊附属法阵系统的。”莱丁把这种法阵的缺点也讲了出来。
如果不是克里夫公国的海军占有绝对优势，莱丁也不会在现阶段，就给自己的城市添加这种能效比不高的特殊法阵系统。
在魔法塔主持事务的阿莱姆斯法师见到莱丁的仪仗之后，立刻迎了过来。
“领主大人，您终于来了！我最近这些天，已经被这个高复杂度的法阵彻底搞晕了！”第一次负责这种大型法阵系统建设的阿莱姆斯法师，刚见到莱丁就开始诉苦了。
“那就让我帮你梳理一下情况吧！”
莱丁在魔法塔这边还要等兰斯将军，所以他现在的时间挺充裕的——就在几个小时前，飞艇部队运来了一大批炼金工厂刚刚生产的魔能炸弹，这些可是海军强烈要求的制式装备！
两个多小时以后，阿莱姆斯在莱丁的指点下，终于系统的了解了法阵的整体结构，他手中的法阵绘制进程表，也从一团乱麻的无序状态，变成了清爽干净的施工清单。
“啊，超远距离攻击法阵系统的结构层次终于清晰了，这感觉真好！”到了这个时候，湾海城的负责法师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。
“附加的法阵系统，本来就要比正常的法阵系统高出一个设计复杂度，你有疑惑是很正常的，有了这一次的经验，下次再建设同类法阵的时候，你就能调节好其中的绘制进度了。”莱丁对这位上进的银阶法师极为赞许，说实话阿莱姆斯法师的表现，比他想象的要好的多。
“有了领主大人您的指点，下次再遇到类似的情况，我绝对不会再这么狼狈了。”阿莱姆斯看着比他年龄小的多的莱丁，用诚挚的语气说道——在法师的群体里，资历虽然重要，但是面对具体的事物，所有的法师却都遵从着达者为师的理念。
这个时候，雷鸣港的海军统领兰斯将军赶了过来。
“领主大人，听说我们的高级炼金炸弹到了，它们在哪？这一次，我一定要让克里夫公国的那些小丑，尝一尝暴风王国海军的厉害！”最近的一段时间里，兰斯可是憋屈坏了，以前他在正规海军舰队里服役的时候，何曾有过在海面上被人按着打的经历。
“那只是一些可控的魔能炸弹罢了，我看你还是悠着点比较好。”在莱丁的眼里，魔能炸弹和炼金水雷可没多少区别。
“呵呵，能够控制就意味着精准的引爆，有了魔能炸弹在手，哼，对面那些家伙的好日子就算是到头了！”兰斯显然对这种制式装备非常欣赏。
“按照正常的能效比估算，魔能炸弹的爆破效果根本就炸不穿五桅战舰的魔法防御盾，这些炸弹最多也就欺负欺负三桅战舰，到时候你别玩大了就好。”看到兰斯兴奋过度的模样，莱丁不由的多提醒了一句，随后他冲着不远处，建在飞艇停靠点附近的临时货仓指了指，示意他的海军统领，去取那些新鲜出炉的魔能炸弹。
“你就放心吧！当海军的，有谁不知道五桅战舰的恐怖，我只要没发疯就不会去招惹那些移动法师塔的，嘿~真遇上它们~我逃命还来不及呢，绝不会傻到把咱们的这点家当都给扔进去的~我的领主大人，你就安心准备大婚的事宜吧！”兰斯大咧着嘴，在让手下的水兵去接收他的大杀器时，还不忘调侃着雷鸣港的年轻领主。
莱丁笑了起来，在未来的两个月时间里，他不但要面对克里夫公国的军事威胁，而且还将迎来他的封爵仪式和大婚之礼！
奥尔德拉祖母，已经以闪电堡的名义，在全领地的范围里发出了邀请函——雷鸣港的领主莱丁，将会在落叶之月的丰收祭，在雷鸣港举行婚庆大典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