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拣起镜子揣进怀里,骂骂咧咧的从坑里走了上去。
“起来,别装死了。”
“去…去哪里…”胖子边哼哼边说。
“你们以前藏文物的地方在哪里,带我去看看。”
“我…走…走不动了…”
“我扶你。”
“不是,我饿,饿的难受…快没气了…”
我暗骂一声,把我们吃剩下的速食品给了他。那胖子风卷残云,片刻便吃的一干二净,我一想到他之前吐的人皮,胃里就一阵阵恶心。
来到坡下,我伸手探了探那黄毛,还有气息,只是晕了过去。
天空还飘着蒙蒙的细雨,广东的冬天虽然没有冰天雪地,甚至草绿树青,但那种绵绵的阴雨一下起来有时就没个完,晚上十分阴冷,深山里更不用说。
晨星不时便冷的发抖,看起来失魂落魄的,可能是因为没法接受她的父亲是个文物贩子,而且还可能盗过墓。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,只能用坚实的胳膊把她揽护着。
在胖子的指引下,我们绕过这道山坡,走了大概五六分钟,来到一处山崖下面。这道崖很长,黑夜里望去,望不到尽头。
来到一棵弯弯曲曲的槐树下面,胖子让我们停了下来。
“数着脚步,从这棵树起,沿着山崖走五十六步…”
我依言而行,数到五十六步,停了下来。
“然后呢?”
“照一照山崖上,看看哪里有石缝。”
我照了照,又往前走了几步,在崖壁上发现了一道很细长的裂隙。
“就是这里了。”胖子说,“我们以前盗来的东西,就埋在这里。”
我朝左近看了看,只见这里非常幽僻,人踪罕至,把东西埋在这里,的确万无一失。
“还有谁知道这地方?”我问。
胖子说,就以前他们有数的几个盗墓的首脑,互相都很信任。
“那黄毛呢?”
“他是后面贩人的时候招来的。”
我点点头。
“这里不会有东西了,去年给老二上坟时,我还来看过。”胖子说。
我没搭理他,让晨星帮我照着,我用铲子拨开枯树叶子,朝下面挖去,刚挖不到两铲,‘蹭’的一下子飞出来一个东西,撞在了崖壁上,一弹之下,回落到我脚边。
三人都愣住了,仔细一看,这是一个扎的紧紧的塑料袋子。解开来,只见里面是一些颜色怪怪的纸皮。
掏出来一看,我和晨星同时‘啊’的一声,这些正是我们当初从陈木升家挖出来的那三口棺材里所找到的,上面满是弯弯曲曲符号的纸皮,当初给了一张给萧山,让他拿去化验成分。后面,萧山联合村长陷害我和师父,我们躲去山里时没来得及拿,这些纸皮就不翼而飞了,怎么会跑到了这里?…
我和晨星面面相觑。
“萧山知不知道这地方?”我问胖子。
“当然不知道,他如果知道这地方,直接就把文物取走了。”
我心道,照这么看来,这些纸皮就不是萧山埋的了,而是另有其人,莫非,萧山住在那座破房子里,就是为了寻找这些纸皮?…
我把纸皮装进了口袋里,丢掉了袋子。
“我们走。”
“去哪里?”晨星和胖子同时问道。
“想办法联系师父,想办法找萧山的下落。”
“阿冷,我倒想起一件事。”胖子说。
“什么?”
“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矮子?”
“矮子?”
“就是那个白虎。”
“嗯,怎么了?”
“那矮子是我们改行贩人的时候,老大拉过来的,只说是他的亲戚,以前我们都没见过他…”
我脱口道:“那矮子可能知道什么内情,我们去找他!”
回到那坟坡底下,我忽然停了下来。
“怎么了?”晨星问。
“上面那个坟要把它复原了,不管怎样,死者为大,不能让他爆尸在那里…”
然而,来到坡上,我们看到了震惊的一幕,那口棺材里的尸骸不见了…
第两百四十八章 骨灰坛
三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一时间,谁也说不出话来。%*;棺底有一个人形的印迹,可是,那人呢?
我们往附近看了看,黑暗中,只有一座座墓庐立在那里,阴森森的。一阵风吹过来,到处都是细微的声响。
“这人难道活了?自己跑了?”
我一句话,把那胖子吓得不清,哆嗦着要走。我说你走吧,自己走。
“不走还留在这里干嘛?”胖子问。
“拣点骨灰,把你们老二殓了。”
不管做什么事,都要有始有终,这是师父教导我的。我们把老二的墓刨了,就要再给他复原。
那老二的骨灰散的到处都是,已经被雨打湿了。我拣了一些大块的骨渣丢进棺材里,然后,连泥带灰,又收集了一大捧。准备下去扣棺盖的时候,我忽然想到了那只骨灰坛子,心道,虽然破了,但也给他弄回去吧。
那骨灰坛破成了两半,找到以后,我跳进墓坑,对拼在一起,正准备往棺材里放时,我忽然觉得左手心有些异样,那骨灰坛上似乎刻有什么花纹。
好奇之下,用手机一照,只见我刚才摸的那地方刻着一个小小的,像符一样的东西。我一愣,这是什么?
端详之下,只见这个绝不是道符,怎么看都透着一股鬼气。
我心中一动,“胖子,知不知道这是什么?”
我递上去给胖子,胖子左看右看,说好像在哪里见过。我没干扰他,让他仔细想,好一会儿,胖子摇了摇头,说实在想不起来了。
我心道,这种东西一定是邪术里的,可能是那毛文龙弄的,说不定,那老二不入轮回就和这东西有关。
夜越来越深了,阴风一阵接着一阵,这里处处透着邪门,可不是什么久留之所。我迅速盖好棺盖,用了大约十多分钟的时间填好了墓坑,再把那墓庐搬起来放正,拜了几拜,我们便下了坡。
那黄毛还在昏迷着,我在他人中上掐了几下,往脑门上一敲,他便醒了过来。
黄毛的胳膊和腿分别断了一根,都是摔断的。i^据他所说,他去戳那胖子的时候才看到胖子身上裹着一张人皮,吓得怪叫一声,失足从坡上滚了下去,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。
二人都断了一条腿,那胖子身上其它地方还有几处骨折,一路上,二人互相搀扶,狼狈为肩,走走停停,呻吟声此起彼伏。几里的山路,一直走到天亮。
出了山,手机有了信号,我赶忙联系师父,还是联系不上。
“冷哥,这车门还是先找人修修吧,不然走到路上太引人注目。”黄毛说。
我心情正恶劣着,闻言眼睛一瞪,“修什么?我自己就能修!”
钻进车里,从里面照着车门‘咣咣’一顿猛踹,踹回了原形。
“冷哥牛逼!”
黄毛疼的呲牙咧嘴,还不忘拍马屁。
“过来,你的胳膊腿也坏了,我给你修修。”
黄毛吓得急忙摆手。
“那就闭上你的臭嘴,再废话看我不修理你!”
书说简短,这二人干尽坏事,自然要交给法律制裁,只不过,做笔录走程序之类太麻烦,而且这辆车也会被没收,我们行事起来就不方便了。反正他们也没了反抗能力,不急于一时。出于人道主义,我拉着二人去了医院,那黄毛身上带的有银行卡。接骨打石膏,一天就这么过去了,休息了一晚,第二天一早,我跑去买了两副拐杖,把二人从医院里拉了出来。
自从那晚,师父说找到赵欣以后,我们就断了联系。我想,他们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状况,虽然我心里忧急不堪,却也无计可施。
这天上午,我们先去那小镇上的木器厂里看了看,萧山和那个假卢有顺都没有回来。于是便发车去找那矮子,如胖子所说,那矮子或许知道假卢有顺的真相,这是唯一的线索了。
连续这两天,晨星说话都很少,脸上也难见笑容,我不时便讲个笑话开慰她,关于盗卖文物之类,更是提都不提。当初因为张冬的死,我去了临江村,认识了晨星。之所以留下来,除了找书破解那所谓的诅咒以外,便是帮晨星探查她父亲纳兰元英当年死亡的真相。经历了种种匪夷所思的诡奇事件,我们终于找到了那本书,现在,离纳兰元英的死亡真相也已经很近了…
至于那天晚上车里的‘女鬼’,是不是我在临江村那晚看到的车里的那个‘人’,暂时不得而知,后面她再没出现过,想来也没什么恶意。
一路上,晨星握着铲子,坐在副驾驶上,紧盯着后座上的胖子和黄毛,怕他们用拐杖偷袭,相安无事,将近傍晚时,我们来到了那矮子居住的那个小镇子。
我心想,上次是为了潜伏进人贩子的窝点,所以斗智,这次可以直接挑明了,就算矮子的住处有团伙人员,凭这些小角色,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。
我把车开停在那个大宅院的门口,‘滴滴’的按响了喇叭。好一会儿,没任何动静。
“下车!”我朝后座喊了一声。
幕色黄昏,小镇的上空笼罩着袅袅的炊烟,绵细的阴雨,忽停忽落的已经连续下了三天了。晚风一吹,阴冷似乎要透进骨子里。
“开门!”
我抬脚‘咣咣’踹了几下门,还是没动静。
“阿冷。”晨星轻轻拽了拽我。
“嗯?”
晨星回头看了看,说:“我又有那天晚上的感觉了…”
我心里一凉,朝四处望了望,这里处于镇边上,放眼一片荒地,空空旷旷的,干枯的长长的艾草,在晚风里摇摆着。
“什么时候有那种感觉的?”
“不知道,在车上没有,好像一下车就有了。也不知为什么,从那座砖墓里出来以后,我对异物的感觉似乎很灵敏。那天晚上,这辆车因为开灯撞邪,从一出那个镇,我就感觉有不知名的东西跟在车后面,只是我当时被堵着嘴,没法跟你说…”
我点点头,又朝四处看了看,摸了摸晨星的头说,“乖,没事,有我呢…”
这座宅院的墙并不高,我一提气就蹿了上去,把个胖子和黄毛瞧的目瞪口呆。
屋子里看起来黑乎乎的,不像有人的样子。晨星在外面,我不放心跳进去查看。
“冷哥,到后门看看有没有锁,就知道虎哥在不在家了。”黄毛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