結束晚餐後,再一次地,顧尚之在不爽的情況下把那一群不請自來的同儕們趕回家後,仍然結著一張屎臉,默默地站在流理台前幫忙洗碗。
從那群所謂的同事出現在她的家中開始,他始終保持不帶笑的非善類態度。
直到現在,家中只剩下兩人時,他還是擺著一副我很不高興的態度,冷冷酷酷的面對她。
﹁好了,別再生氣了,他們也不過只是想來鬧鬧你,聚聚吃個飯而已,你何必這麼生氣呢?﹂帶著無奈,白嫣站在他的身旁,接過他洗好的碗,一面討好安慰的說。
自他喉間發出不爽的輕哼聲,其中表達出的不滿意味十分濃厚。
看他的態度和面色,氣的不輕啊!
不過,這也是情有可原。
原本只是兩人的溫馨晚餐,到最後竟莫名地成為大家突然出現一塊,吵吵鬧的幾乎要讓整個家全翻了,誰會高興?
唔……當然,她是高興的,但在面對顧尚之的不爽時,她哪敢承認?
熱鬧一些不是很好?多人一塊閒話家長,吃起晚餐來心情也很好。
她只敢這麼想,但絕對不敢和他招實。
顧尚之的壞心情依舊,持續的保持著不理她。
不知道情況的,還以為把他惹火的人是她呢?
所以說啊,在眾人之中,最無辜的人是她吧?
顧尚之突然放下手上的碗,目光冽凝的瞪向她。
她被瞪的莫名奇妙何其無辜,只能吶吶的望著他。﹁怎麼了?﹂做什麼這麼兇惡的看她呢?
﹁妳以前很討厭他們。﹂他認真的指責她。
﹁我是啊!﹂何止討厭,根本就是厭惡的輕視。
﹁妳以前壓根不看他們一眼。﹂他的同事,沒有人面對過她善意的態度。
﹁確實。﹂
﹁雖然不曾發生,但我相信,如果他們以前無理跑來串妳家門子,妳會不客氣把他們全轟出去。﹂他非常肯定。
﹁一定的。﹂說不得不只轟出去,還會拿掃把追打他們,叫他們滾出她家範圍,遠離她的視線,多瞧一眼就多一分嫌惡。
現在想想,自己以為怎麼這麼壞?壞的連她都對自己感到厭惡。
她不舒服的糾了眉,表情充滿歉意。
﹁那妳現在為什麼不做?﹂他問的認真嚴肅,沒有玩笑意味。
她呆呆抬頭看向他,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?﹁你是說……﹂
﹁未經允許又跑來,為什麼妳不轟他們、趕他們,讓他們全滾蛋?﹂認真的質問不是開玩笑的,他是真心希望她能這麼做?
明明是兩人的時間,浪漫溫馨的晚餐時刻,他只想要與她多些單獨相處的時刻,但那些人,不知怎麼搞了,有一就有二、有三又來四,短短的時間內,他們一周來光顧她家兩三次,一次比一次還過份。
第一次來是為了道謝,所以帶禮來與她見面。
第二次來,打著來鬧他場的理由,帶了一堆下酒菜,在她和他兩人的私人相處時刻,硬生生多留直到十點才離去。
第三次來,這些人更過份了,帶了整箱的啤酒和下酒菜,又有自知之明的連晚餐都買來了這裡使用,搞的整個家吵死人不說,還待著直到十一、二點才回去。
敢情好,他們是愈來愈得寸進尺了?
結果呢?今日,這些人更過份了,他前腳踏進屋,才要吃晚餐,他們後腳就來踏門鈴,嬉皮笑臉的說,早知道他一定不會回自己的家,想來找他,所以甘脆就來她家,又是晚餐、又是水果、又是酒的把她家當同聚場所……這能高興?
﹁他們是你的同事,我不能轟他們出去。﹂而且人家熱情有禮,她怎麼能這麼不識趣?
要真這麼做豈不是害他不好做人?
﹁我允許妳這麼做。﹂他很慎重、很認真的說。
天知道他有多想念那完全不給人面子的白嫣?
雖然脾氣、個性、態度、行為很不好,讓人難以承受,但只有那時候的她,才能讓他感覺她完全屬於自己。
﹁允許我這麼做?我明明記得那時你告訴我,如果可以和善些就好了,因為他們都是在危險中與你共患難的重要同儕,你愛我,所以希望他們也都能愛我,不是嗎?﹂怎麼現在,他卻不高興的一副她做錯了的態度呢?
她很無辜,真的無辜啊!
﹁忘了我以前說的話,現在說的這些才是我的真心話。﹂他不要臉的否定自己曾經提過的要求,現在的她,好的讓他有太深太深的危機感。
﹁原來你也會耍賴和任性。﹂他的話逗樂了她,她輕聲低笑,神情好不愉快。
﹁我不是耍任性,而是那些人真的太過份了。﹂尤其是這一次他們出現的理由,連他聽了都很不爽。
什麼因為他升官了卻沒有請客,所以身為內人的她就得負責,仗著這理由,那群傢伙在她家吵了一晚……
﹁其實也還好,你升官了,他們想幫你慶祝,我可以理解。﹂她停頓,將手邊的碗收好。﹁再說,你確實該辦個慶功會,請他們吃一頓。﹂
﹁這一件事根本不是我的功勞,會升職也不是我想要的。﹂如果可以,他還希望能拒絕成為小隊長的職務。
﹁不是你的功勞是誰的功勞?為了那一件案子,你投入多少心力才找到那母親是犯人證據?當大家都覺得案情沒有疑點時,是你堅持想法,才有機會幫被害人找到事實,如果不是你的努力,那個無辜的男人差點就要被關進大牢裡。﹂所以,他能得到認可而升職,是榮耀。
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他應得的功勞,卻只有他一人覺得自己沒有資格。
﹁那是因為他們都不知道,這一切都是妳幫的忙。﹂他的態度有些黯晦,面上的神情複雜與抗拒。
她忍不住擰了眉,﹁怎麼說這些呢?明明就是你自己……﹂
﹁小嫣,妳明知道,我說的沒有錯。﹂他阻止她說話,逕自的說:﹁是妳說兇手是母親,那位母親不斷傷害那孩子,最終為了和另一個男人在一塊,覺得這孩子的存在是拖油瓶,所以打算將他殺害,結果被那孩子的父親,也就是她的前夫發現了,所以才會故作綁架的手段,其實是為了救自己的孩子一命,如果妳沒有告訴我,我也不會發現,原來被誤會的犯人其實是孩子的父親。﹂
因為那名孩子的父親有前科,為了不讓孩子被下標記,所以不敢承認兩人的親子身份,孩子的母親更過份了,打從孩子出生開始不曾給那孩子一點愛,又在孩子的父親當年為了她而失手傷人坐牢後,不顧對方對她的保護,釋然決然選擇離婚……
﹁尚之,我沒有像你說的一樣做了這麼多,我只是告訴你,我看到兇子是母親,案子之所以會偵破,是因為你努力不懈才會成功。﹂她無奈望著他,伸出手像對待孩子一樣,溫柔的拍拍他的肩。﹁所以這份認可,是你自己的努力得來,與我真的毫無關係。﹂
明知道他聽不進去,但她仍然再次重申。
這個男人,真搞不懂他。
明明升官是件讓人高興的事,但他呢?卻一副心情低落的鬱卒樣。
﹁如果今日你搶了別人的功績,那麼我會直接了當的告訴你,這不是你的功勞,但今日,打破那名父親心房的人是你,找到被保謢的孩子也是你,讓那名殘忍的母親伏首認罪,更是你,你說,這有什麼不是你自己完成的呢?﹂
他只是看著她,擰著眉,無法釋懷的沉默著。
輕輕嘆了一口氣,她伸手摟著他的腰靠在他的胸膛上,聆聽著他一聲又一聲有規律的心跳聲。
﹁我只給了你一塊拼圖,是你把整幅圖給完全拼出來的,你說,自己為什麼沒有資格得到別人的讚美?你救了一個無辜的男人,又救了一個無辜可能再次落入兇手掌心裡的可憐孩子,如果你不對,那麼誰會是對的呢?﹂
溫熱的雙掌,收攏著將她緊緊的抱在懷底。
她,聽見上方傳來的一陣輕嘆聲。﹁小嫣……﹂
﹁尚之,如果覺得自己沒有資格,那麼你就繼續努力,讓自己更加認同自己,如果你覺得會偵破這件案子只是一件巧合的事,就把巧合化為實際行動,讓更多人認可你,直到有一天你也認可自己。﹂
他的雙手,探入她的掖下,將她整個人舉起。
她回應他改摟著他的頸子,帶著溫柔笑意的雙眼,與他深深的凝視著。
﹁就是因為妳改變這麼多,所以才會招惹來這麼多麻煩。﹂他忍不住的低喃抱怨。
她一陣疑惑,又在他眼中的指責中,恍然大悟地輕笑。﹁以往個性不好難相處,你覺得不好做人,現在好相處了,你又覺得麻煩,顧先生,你真的很難伺候。﹂
他的那些朋友啊,只是老愛拿她開玩笑,說著什麼分手時通知他們,他們好來追。
豈知,他竟當真。
有沒有這麼可愛?她竟然覺得吃醋的他,讓她好喜愛。
﹁白小姐,現在後悔嗎?終於知道我的真面目了?知道也來不及了,因為妳已經被我訂下來,再也跑不走了。﹂他不客氣又霸道的宣示。
那些人,哪是開玩笑?
雖然口中說說笑笑,事實上,認真的態度,比黃金還要真。
如果他和她之間有個什麼誤會,他很肯定,那些所謂的好伙伴,所謂在危險中一塊共患難的同事,一定一個個想著要怎麼樣把他們破壞了好趁虛而入。
輕輕哼哼的想著,單就這麼思考,他就覺得心情又要不爽了。﹁看來,讓妳標上顧太太的名號才能讓我安心一些。﹂他很認真的說。
﹁顧太太?﹂聽著他嚴肅的話語,她笑的更燦爛後。
低下頭,不客氣的咬了他的唇瓣一口,她有些妖魅的撫著他的眉,輕輕低喃:﹁你這算是在求婚嗎,顧先生?﹂
睜大眸子看著她性感妖豔的神韻,他的眸色一黯,濃熱的情感流露毫不掩飾。﹁妳說呢?白小姐。﹂
﹁這哪門子的求婚方式?要我說的話,你得跪下來,手上捧著花,拿著鑽石,在浪漫的氣氛,先來場燭光晚餐、再來個浪漫的夜遊之旅,對我讚揚一百個愛我的理由,說出一百個我的優點,才有資格和我求婚。﹂
﹁燭光晚餐?晚餐我懂、燭光是什麼?夜遊?那又是什麼?﹂他困惑地望著她。
她一怔,也茫然了。
是啊,她怎麼又順口說出一些連她自己都不太懂的話了呢?
﹁沒什麼。﹂她僵硬地笑著搖頭。﹁總而言之,想讓我成為顧太太可以,就看你拿出什麼誠意來。﹂她可沒打算讓他輕易的得到。
﹁誠意?﹂眼中掠起一抹曖昧,他抱著她,突然開始移動。
她驚的將他摟的更緊了。﹁你要做什麼?﹂
﹁我決定展現我的誠意,讓妳知道,嫁給我的話,將得到什麼樣的好處和福利。﹂
﹁這和抱著我有什麼關係?﹂
﹁當然有關係。﹂
帶著她,來到浴室,她仍然一臉的迷惑。
﹁首先,你可以得到我幫妳做任何事的福利。﹂他的笑容很可怕,像是做了什麼打算。
﹁任何事?﹂她一臉疑惑,只見他關上浴室門,將它上了鎖。
﹁對,包括現在要做的事,只要妳說一聲,我可以為妳服務。﹂
﹁現在做的事?﹂好吧,她愈聽愈迷糊了。
在浴室內,能做什麼……突地,她瞠大眼,不敢置信的瞪向他。﹁顧尚之!你好邪惡!﹂
發紅的臉,帶著暈羞,白了他一記,她抗拒的想離開他的懷抱。
﹁這哪是邪惡,妳不懂我想這麼做,已經很久了!﹂輕挑的笑著,他的眼底有著炬火。
﹁你還說還說!﹂這哪是服務?這根本是在佔她便宜,吃她豆腐。
﹁來,我先幫妳把衣服脫了,再幫自己把衣服脫了,然後,讓我幫妳洗澡,順便也幫我自己洗。﹂
﹁顧尚之,放、放手!﹂驚羞尖叫,她緊張的閃躲。
﹁哼哼!逃?妳想逃到哪去?又能逃到哪裡去?﹂邪惡的野狼終於伸出他的魔爪,一把將想溜的女人給抓著。
下一秒,浴室內傳來女聲的抱怨和警告。
曖昧的流水聲,嬉鬧的尖叫聲,以及後來的輕喃與呻吟,在兩人的共浴中,開始激情的上演。
這一晚,他們待在浴室的時間,比以往還要久,而同時,一聲聲的呻吟與呢喘,不斷傳出迴蕩,令人不住的臉紅心跳。